大业七年,大隋开始为这场战争进行最后的准备,无数的粮食衣物,兵器铠甲从江南和全国各地运往涿郡,还有大量未经训练的民丁成为募兵在涿郡集结整编。
一百一十三万的大军中,主力是四十五万能征惯战的精锐府兵,这支大隋举全国之力打造的大军,有史以来恐怕也只有秦始皇灭楚时动员的军队能与之相较。
看了眼笑而不语的宇文述,御史大夫裴蕴和内史侍郎虞世基将处罗可汗等几位外国君主脸上的震怖表情都尽收眼底,也露出了矜持的笑意,如此壮观的军阵,想必高句丽人也定会吓得肝胆尽裂,只要大军开到,恐怕就要献城投降了。
阅兵的楼台下,各军阵前的将军们领受了皇帝近臣的命令以后,派出了身边的亲兵。“止!”一队队骑兵执着本军的军旗,在各自的军阵飞驰,所过处,士兵们都停下了呼喊。只是片刻之后,一百一十三万士兵所在的平野安静了下来,天地间只剩下了猎猎的风声。
高耸的楼台上,看着张开诏书的裴世矩,杨广忽然喊住了他,“这道讨伐的旨意就由朕亲自念给将士们听吧!”杨广曾经亲自平定南朝,登基以后,更是亲自带兵西巡,打败了吐谷浑,以皇帝之尊远涉河西走廊和青海,其间横穿祁连山,爬冰卧雪,沿途连置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四郡,重开丝绸之路,将整个西北纳入行政版图。
“辽东之地,周为太师之国,汉家之玄菟郡耳。魏晋以前,近在提封之内,不可许以不臣。若以高句丽抗礼,四夷必当轻汉。且中国之于夷狄,犹太阳之于列星,理无降尊,俯同藩服。”杨广的声音中气十足,一点也没有沉溺于酒色的君主孱弱的样子。
听着皇帝历数高句丽的不臣之举,郭孝恪才知道,杨广征高句丽根本不是后世所谓的好大喜功和心血来潮,自魏晋以来,高句丽就趁中国内乱之机向西北进行扩张,经过多次和鲜卑慕容氏等北朝几致亡国的生死相搏,至后燕时终于全面制了辽河流域。
对高句丽而言,占据辽河流域不但可以获得大量肥沃的耕地,补充国内的不足以增强国力,其次可以在此招降纳叛,收揽中国逃避战乱的人才,直接导入汉人先进的文化制度和科学技术;再次利用辽河流域易守难攻的地理环境,屏藩本国,同时争取对东胡各族的主导权,拥有与中国抗衡的实力。
隋朝统一天下以后,从文帝杨坚开始,就致力于恢复汉朝时的疆域,不断对外用兵,到大业年间,已先后臣服突厥,吐谷浑,西域诸国,重建了对四夷的朝贡制度,但是只有高句丽依然对抗着中国,不时勾结契丹和靺鞨入寇边疆,掠杀边民,同时还和被击败的突厥人暗通款曲,对隋朝君臣来说,始终是心腹之患,不得不除,更何况朝鲜半岛北部自汉朝起就是中国领土,对于一心要建立远超汉朝世宗孝武皇帝功业的杨广来说更是必取之地。
诏书念完以后,出征前的祭祀军神开始了,绘着兵主蚩尤的五彩大纛竖立在了阅兵台前,接着一排刀斧手推着抓来的高句丽人跪在了大纛前。
呼啸的北风里,跪在地上的高句丽人惊恐地哭叫着,可是他们的哀嚎声被当成了祭献给兵主蚩尤最好的礼乐声,刀斧手们毫不怜悯地砍下了他们的头颅,让喷出的鲜血溅洒在大纛上。
站在队列后排的郭孝恪并没有看到那一颗颗人头落地时的血腥情景,只是从前面那些大声喊叫的士兵那里知道被拿来祭旗的高句丽人足有好几百,刀斧手都换了几批。
随着最后一颗人头的落地,祭祀兵主蚩尤的五彩大纛前变得死寂一片,所有的尸首被拖了下去,只有风中仍旧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
高耸的楼台上,闻着空气中腥甜味道的杨广振臂一挥,楼台下的擂鼓大汉们敲响了硕大无朋的金鼓,号令连声响起,各式各样的军旗在朔风里猎猎作响,在数万战马的嘶鸣声和铁蹄声里,一百十三万的征辽大军的先锋部队在初春的阳光下从涿郡出发,向着辽东大地启程了。
将士们的盔甲折射出夺目的光芒,刺着楼台上所有人的眼睛,那些随同皇帝一起出征的女官和嫔妃们甚至尖叫了起来,就连杨广也无可奈何地抬起一支手来遮挡这耀眼的光芒。
此时的郭孝恪,仅仅只是百万大军中的一名小卒,对地位没有太多的奢求,只想着如何活下来,尽管他以前是个练家子,可是在这千万人互相厮杀的冷兵器战场上他不会比现在身边的那些大隋士兵强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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