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香,辛、微温,化湿、解暑、止呕。
吃完晚饭,处理了工作的事情,想起早上的那一幕,心底就不断地涌出阵阵涩意,身体也感到说不出的倦意,沈惜凡打算早点睡觉,把那些该死的回忆通通给睡没了。刚洗漱完毕领班一通电话打来:“沈经理,有一个VIP客人投诉RoomService!”
她立刻跳起来,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哪里?”
“煜景阁7号别墅的客人。”
她的太阳穴无故地开始疼起来:“等一下,我去看看。”
刚入冬的晚上极冷,落叶瑟瑟地飘了一地,沈惜凡只穿着普通的套装,薄薄的布料根本御不了寒,7号别墅又是临水而建,风带着潮湿冰冷的水汽向她袭来,她冻得发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原来客人投诉了客房卫生问题,坚称客房里有老鼠,沈惜凡亲自检查了一遍一无所获,可是客人态度强硬不依不饶,RoomService的保洁员咬着嘴唇站在一旁,按捺着委屈和脾气解释,结果越解释越混乱,于是情况变得不可收拾。
最后她为客人换了房,亲自检查卫生情况,才把挑剔的客人安抚下来。
走出客房,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领班小声问道:“沈经理,这件事要不要上报?”
她揉揉太阳穴:“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客房哪有什么卫生问题,我自打来这里,就没见过老鼠,那位客人是北方人,可能很不习惯这别墅临水的湿度,再加上晚上阴冷潮湿,给房间里加几个除湿器都不顶用。”
服务员小声嘀咕:“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这点问题,早说不就好了?”
沈惜凡笑笑,她漫不经心却暗藏深意地说道:“有时候客人不需要说,你就可以明白,这样你也可以做我这份工作了。”
服务员尴尬地笑笑,眼见前面开来一辆车,连忙转移话题:“这车在国内不多见呀!”
她不由得侧目,却发现车牌号很眼熟,还没反应过来,车便倏地从她身边经过,然后那个俊逸的脸庞一闪而过,随即车灯消失在融融的夜色中,只剩下微弱的残光。
碎头发被风卷起,冷不防地打进眼睛里,让她猝不及防,眼泪唰地就落了下来。
她只好尴尬地揉揉眼睛:“有个沙粒进眼睛了。”
一如刚才的擦肩而过,没有预兆,可是她的心还是隐隐作痛。
漫无目的在华灯闪耀的潮湿天空下游走,她不知不觉地又转回别墅区,不经意间,她瞥到那辆车,屋里橘色的光华洒在银白色的车身上。沈惜凡不由得轻笑,这样的车型真的很符合他的气质,不张扬也不低调,恰如其分。
别墅里灯火通明,却安静异常,她怔怔地望着,似乎是想要看清屋内的景致,却什么都没有看在心里,只是感觉到那晕黄的灯光在室内流泻。
很熟悉的情景,很多年没有改变的习惯——大学时候,每次去他宿舍楼下等他的时候,即使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把所有的灯打开,白色、橘色的光线交织在一起,柔和温暖。戴恒告诉她,他小时候一个人在家,习惯把所有的灯打开,这样即使夜再黑,他也不会害怕。
沈惜凡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在单亲家庭成长的,这样的孩子,天生缺少安全感。
那时候,她就暗暗地下定决心,如果将来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她会亲手设计这些灯,有吊灯、壁灯、台灯,当所有的灯都打开,屋里就会如白昼一般明亮。
然后她期望每天比他早回来一点,为他点亮一盏灯,打开一室的灯,让他知道世界上总是有一个人在等待、在守候,不求回报,默默付出。
可是最终还是没能实现。
她叹了一口气,紧紧裹住身上的制服,夜更深了,没有一盏灯为她亮着,而现在会不会有人为他亮起满屋的灯呢?
第二天起来,沈惜凡就觉得不太对劲,浑身软绵绵的提不上力气,昏昏欲睡。开晨会时林亿深坐在她旁边,时不时瞅她,待到散会时候,他忍不住问道:“沈小师妹,你脸怎么通红的?是不是发烧了?”
许向雅闻言,也凑上来看,摸摸她的额头,叫起来:“哎呀,稀饭你发烧了!”
她伸出手试了试额头温度,急忙辩解:“没关系,可能是着凉了,我回去吃点药就好了。”她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回办公室,没想到一阵眩晕,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去。
这吓到了一干人,林亿深连忙扶起她:“别逞强了,快去休息!”
最后程总也发话了:“沈经理先去医院看看吧,今天不用值班了。”
她暗叹时运不济,便回家量了一下体温,不是太高,三十七度六,喉咙也不痛,更不可能扁桃体发炎。俗话说久病成医,她从小便是老病号,医院里的护士、医生全认得她,长大后体质好多了,但也时不时地会小感冒。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还是乖乖地去医院看病,沈惜凡没敢说自己发热,怕被当“非典”病人隔离起来,挂了门诊呼吸科,所幸人不多,一会儿就轮到了她。
她有些紧张:“医生,我会不会是‘非典’?”
主治医师很肯定地告诉她:“绝对不是,只是着凉了,扁桃体没发炎,又不咳嗽,只是低烧,都用不着打针,吃点感冒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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