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德见我和七叔不鸟他,讨了个没趣,只得灰溜溜的走到了一边。
“伤哥哥,你就说说嘛,天都黑了,咱们再不上路,啥时候才到阴司啊。”在这里除了方有德,白灵恐怕是最想去阴司的了。
嚼完牛肉干,我坐在河滩的石头上,美美的打了个饱嗝。
白灵连忙走到我身后,给我捏拿着,凑到我耳边轻轻道:“伤哥哥,你放心,我这次肯定不会再搞砸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说着白家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乖了,原来是怕我让她滚蛋。
作为一个掌灯,关键时候手中的引路灯熄灭,对于整个镖队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失误。真正的厉害的掌灯,哪怕是在幽冥血海,灯都会掌的稳稳的,确保镖队不会迷失方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年轻人嘛,犯错是难免的,不过嘛,多少也得有点处罚,这一路的伙食就交给你了。”我一本正经的清了清嗓子,摆出镖主的派头。
白灵一听大喜,双手在我头上一顿乱搓,“好说,本小姐最不缺的就是钱。”
“是吗?我听着咋这么虚呢。”赵黑子在一边阴阳怪气的嘟哝了一句。
白灵瞪了他一眼,又讨好的将我凌乱的发型用手指捋了捋,“伤哥哥,你快说,咱们接下来怎么走?”
我看了七叔一眼,他别过头装作没看见,我知道他是有意考我,看来本镖主不露一手是不行了。
沉下心来,我脑海中快速的映现九幽黄泉图,对于地图,我天生有种异样的敏感。
也是怪了,我父亲在时,很少管教我,唯独挂在镖厅的九幽黄泉图,让我熟记,小时候顽皮,因此没少挨他的爆栗子。
到了八岁那年,他点哪,我都能准确的说出冥标。现在想来,父亲或许早就想到了我会走他的老路子,只是可惜的是,九幽黄泉图,后来被我母亲烧掉了。
“通往鬼门的地方一共有九处,水路有邪人作祟怕是没法走了,咱们可以顺江而下往西川酆都一带,走陆路,这是最近的选择了。还有一条,就是南下走檀溪水路。”我说的只是通往阴司的阳间路程,大致以三国地图为准,至于原因,我也不明白。
但凡通往阴路的阳道大多数是古今凶地,西川一带酆都鬼城(并非完全指今酆都),乃是有名的杀戮之地,后又因为张献忠血腥屠川,是以到了今日成为了阴路。而檀溪更是项羽杀戮之地,霸王一怒,尸横溪涧,三月血流,怨气滔天,就连昔日刘皇叔都差点折在此地。
这两个地方,都是杀戾重地,是以阴气极重,能通鬼门。
说完,我有些飘飘然了,看来哥还是有点用的。
“不行,檀溪水路是蔡家掌控的,秦、蔡两家世代水火不容,他们不可能会借路给咱们。”赵黑子脸一沉,反驳道。
“那咱们就从酆都走,从巫山上西川,乘船只需半日即可。”白灵歪着脑袋,趴在我背上,笑道。
“更不行!”七叔摇了摇头。
“咋又不行了,你们还有完没完啊。”白灵不悦的撇了撇嘴。
七叔背着手,踱步道:“丫头,看来你爷爷藏私了啊。酆都鬼城天下闻名,谁人不知,但千古以来,凡走阴之人,极少走这条道。”
“为什么!”我和白灵异口同声问。
“酆都鬼门一日九变,而且直通阴司王城,甭说咱们,就是张天师驾到,想要进酆都鬼门,都千难万难。当然,也不是没人走过。”七叔摩挲着下巴,目光深邃,娓娓道来。
“谁这么大本事?”白灵问。
七叔哈哈一笑,“当然是我了。”
“切,又来了,不吹牛皮会死啊。”我对七叔比了比中指,满脸的鄙视,他也就画画符,辨辨位,而且还是神经刀,时灵时不灵的。
“你个屁事不懂的蠢货,老拆我台,信不信我揍你丫。”七叔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目光中很是无奈。
“咳咳,素质,有美女在,注意形象啊。”我赶紧躲开他的铁栗功。
“七叔,你们别闹了,这也不能走,那也不能走,难不成要散镖?”白灵有些急了,跺脚娇嗔道。
我、七叔相顾无语,走镖无路,天奈其何。
“啊!”
正说着,方有德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脸色蜡黄,痛苦的扭曲起来。
“怎么回事?黑子,打灯。”七叔急道。
赵黑子打开探照灯,顿时河滩上明亮了起来。
灯光下,方有德痛苦的掐着自己的脖子,瘦小的身躯蜷缩在地上,痛的直打滚,更为恐怖的是,原本他腹部的饿鬼疽不知道啥时候已经移动到了他的喉咙上。那张可怕的饿鬼脸模子,发出奇怪的阴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哇!
方有德突然伸出自己的右手发疯似的往喉咙里塞,瞅那架势,恨不得将自己整只手活活吞下去。
“七叔,狗血来了。”赵黑子从一个小坛子里倒了一点狗血粉末,早碗里冲了水放在我手里,与七叔左右去按住方有德。
方有德双眼滴着血水,犹如一只疯狗般挣扎着,别看他身体已经被掏空,但力气却大的惊人,七叔与黑子竟然被他生生弹开了,怪叫一声,狂奔到河岸边。
“该死,这孙子的饿鬼疽发作了。”七叔骂了一句,也是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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