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宴是一年之中的大日子, 内务府一早就送来了新作的衣裳, 秋晚站在镜子前试了试, 合身服帖, 绣工精致, 还设计巧妙地遮住了她凸出的肚子, 不那么显眼。
“宫中的绣娘技术果然厉害, 可比当初奴婢给娘娘绣的花样好看太多了。”晴香手指摩挲着她衣服上的图案,每一处都是十分精致:“奴婢当初给娘娘绣的,和宫中的绣娘比起来, 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比都没法比。”
秋晚不禁失笑:“你和绣娘比什么?”
“是呀, 只要娘娘不嫌弃奴婢, 奴婢自然就不自卑了。”晴香美滋滋地道:“那些绣娘可没奴婢这么好的运气,还能做贵妃娘娘的宫女呢。”
一荣俱荣, 当初她和秋晚一直在碧秀宫的偏殿里吃冷饭, 现在走到外面, 还要被人喊一声晴香姐姐呢。如今秋晚做了贵妃, 风头正盛, 多得是小宫女来巴结讨好她。不过晴香也有自知之明, 这碧竹宫里头,虽然她是名义上的大宫女,可做主的还是金珠, 一有什么事情, 晴香还是去找金珠拿主意,那些小宫女是讨好错了人。
秋晚伸手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晴香嘿嘿笑了一声,伸手扶住了她。
“娘娘,听御医说,您就在这几天发动了,可千万得小心一些。”晴香小心翼翼地,垂眸盯着她脚下的路:“奴婢扶您到榻上坐着。”
秋晚小心地在榻上坐下,晴香又眼疾手快地拿过来几个软枕垫在她的腰后,让她靠的舒服。
年宴有诸多需要准备的,就连碧竹宫中也热热闹闹的,给宫中小宫女小太监的年礼一早就发了下去,全都是金珠一手操办,至于年宴,也全都是良妃和丽妃办的,她们制定了章程,拿过来给秋晚看了一眼,秋晚点头以后,才按照章程做了下去。
如今宫人都喊秋晚一声“婉贵妃”,丽妃怕是最不甘心的一个,可每次与秋晚见着,也得不情不愿喊她一声“贵妃娘娘”。
秋晚喝了一口茶,吃了两块点心,才又想起来:“皇上前几日说,大军已经在回朝的路上,也不知道杨将军他们到了哪里,不知道能不能赶在年宴开始前回来。”
晴香道:“惠嫔娘娘要回来了呀?”
“宫中没有惠嫔了。”
晴香连忙改口:“哦,是的,杨将军。杨将军一去就是就是大半年,如今可总算是回来了。”
秋晚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自从大军出发以后,她便一直惦记着,每每有战报传来,也是央求着皇上给她看,秋晚对边关战事十分关心,也十分清楚全部过程,当边关传来好消息的时候,她也同样为杨将军高兴。
一听到杨将军班师回朝的消息,秋晚便已经在期待着了。
“若真能在年宴之前赶回来就好了。”秋晚道:“那还能和杨将军一块儿过年,我听说,这回连杨老将军都回来了。”
晴香笑眯眯的:“肯定能的。”
……
在宫人们忙碌的筹备之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秋晚歇息了片刻,萧云桓很快便过来寻她一块儿去年宴。
一见着他,秋晚便急忙问:“杨将军他们到了吗?”
萧云桓失笑:“你竟是一天都想着这个?”
“臣妾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杨将军,心中自然想念的紧。”秋晚说着,眼中也愈发期待:“几日前,陛下就说杨将军已经在路上了,如今年宴快要开始了,想来杨将军也已经到了吧?”
萧云桓摇头:“却是让你失望了。”
闻言,秋晚果然有些失望,但是她又很快打起了精神:“即使赶不上年宴,那过个几日,宫中也没了事情要忙,说不定杨将军回来的时候,能正好赶上臣妾腹中孩儿出生。”
秋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禁莞尔:“想当初,杨将军他们走的时候,臣妾的肚子也还没有那么大呢。”
“等她回来了,以后便让她教皇儿功夫。”
秋晚笑:“杨将军志不在此,恐怕是回京不久,她就又要去边关了。”
秋晚很清楚,京城困不住她,像是杨将军那样的人,只有在战场上才高兴。原先老将军说什么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上战场,可如今都上了一回了,秋晚心中猜,说不定连老将军的职位都要被自己的亲女儿顶掉,她了解的杨将军可不是那么简单放弃的人。
高平山在旁边又催了催,秋晚这才回过神来,和萧云桓一块儿往年宴的场合去了。
她如今是后宫唯一的贵妃,后宫无后,秋晚自然是坐在离萧云桓最近的地方。
年宴上已经坐满了人,整个后宫的妃嫔按着位分依次落座,随着萧云桓出现,年宴也就开始了。
秋晚入宫多年,参加了数回年宴,每一年都是差不多的内容,只是往常她是坐在末尾的位置,这一回却是坐在上方,纵观全场,秋晚不禁有些唏嘘。
她目光一错,落到了旁边的丑球上,伸手将它抱了过来。
萧云桓也看了过来:“朕记得,去年年宴上,正是丑球朝着你跑了过去,朕才见到了你。”
“那时臣妾可吓坏了。”秋晚笑道:“臣妾怎么也没想到,丑球会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时连看皇上一眼都不敢,生怕会被皇上问罪。”
“你平时就与丑球玩的好,那时候也只喜欢往你身边凑,一整天没见着你,当然会想你。”萧云桓戳了戳丑球的肚子:“这家伙鼻子一向比狗还灵,你坐得多远,它都找得出来。”
“在那之后,臣妾也被丑球找出来数次,可真是吓坏了。”
萧云桓眼中带笑:“若非如此,朕也无法注意到你。”
“还真是多亏丑球了?”
萧云桓咳了一声,郑重地道:“朕会重重赏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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