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媳妇的为人, 两名村妇也算是知根知底的, 平时没少被说闲话, 登时应和着:“就是, 这稻谷翻都没翻上一圈就来休息, 论起娇气谁比的上狗子媳妇呢。”
“呵~你现在才知道?这庄子上下谁不知狗子媳妇好命, 这会拿话说人, 也不嫌膈应。”
“你们两个……”狗子媳妇被两人一来一去的话给挤兑的傻眼,明明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这会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我们两个怎么了?”
“说还不行了嘛?平时你可没少说我们呀!”
两人语气一时染上了责怪意味, 让听着的狗子媳妇满心不是滋味,但这两人一个是村支书的孙媳妇,一个是大队长的二弟媳, 怎凭得罪?
狗子媳妇自认得罪不起, 心里暗骂挑起事端的李慕妍,便也讨巧陪笑的说着话, 意欲代过这话题。
“哪儿的话呢, 我不过是说说罢了, 你们也知道我这人……”
然而她想模糊焦点, 李慕妍还不要呢。
做为一个知青, 最大的缺点便是兄弟姐妹在天边, 身旁没有依仗的当下,若还不能在村民面前得到好印象就被说三道四──即便编排的话不是真的,可一旦落人口舌, 那下场便是被村民看轻, 往后日子真真是难过了。
想立起来,不给人软包子随意掐,现在就得竖立形象,下马威!
狗子媳妇自然撞上这枪口。
“狗子媳妇是这样的人就能乱编排人吗?”李慕妍放下手中水壶,平时挂在面上的柔和神情已被凛然取代,“我平时干活认不认真,不是你一句我是城里人就能否定一切的。”
“我若不认真,会干到昏倒,然后被大队长叫来这帮忙吗?”
“庄子里厉害的,在这农忙时能挣上十二工分,差点的也是七八个工分,身为一个刚下乡的知青,女孩子的我天天挣得的是十工分,除了晕倒那天请假,下乡这么久我从没有请过假,是问这般勤勤恳恳干活还能被你说成娇气,倒是说说看什么才不叫娇气!”
狗子媳妇被这一连串利索的话给堵的面上一阵青红交错,憋了会才说:“我才不信你一个女娃子这般能耐可以挣得十工分!”
李慕妍早知道狗子媳妇会这么说,哼了声,“别自己干不来的事就当人人和你一样!”
“这工分可是记分员记的,你要不信自己去问,少在这胡说八道。”针对性的话一落后,李慕妍的口气倏地遽转,“我都这般努力干活了,狗子媳妇你还说这些话,到底存了什么心?我一个下乡的女孩子我容易吗?”
那声里话里满满是被污蔑泼脏水后的委屈,一双漂亮的杏眼里更是盈了层水光,让人看的只觉狗子媳妇忒么坏,净会欺负没依靠的知青。
“你──”狗子媳妇觉得事情似乎脱离了掌控,就想为自己说些什么,村支书家的孙媳妇高美华登时打断她的话。
“狗子媳妇你就少说两句。”高美华为人圆滑,提点的说着。
而比起高美华用提点的方式劝阻,大队长家二弟媳张燕向来是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直性子,登时是没好气囔声:“人家李知青肯干又勤快是有目共睹的,狗子媳妇你就别再这瞎说闹腾了。”
净在那瞎逼逼。
“我那有!”狗子媳妇为自己叫屈。
她哪有说什么,也不过是看对方不顺眼的说说两句,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为李慕妍说起话来了?!
“没有的话你就少说两句。”
“就是,就没见过这么嘴碎的……”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怼着狗子媳妇,李慕妍乖巧的喝水不作声,一道洪量的嗓门也吼了过来。
“一群懒货净待树下扯皮,都不用干活了是不是!?”
素有河东狮吼之称的花婶这么一吼来,树下四人登时鸟兽散,继续回到原位接着干活。
这一干就是干到了黄昏。
夕阳落至地平线,铺在地上的稻谷纷纷收拾入袋后,李慕妍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知青点。
这时已是晚上七点,天色还未完全黑下。
路上,李慕妍见着不少回家的村民。
他们面上虽然带着和自己一样的疲惫样貌,可和身旁人说话的神情,无不透着股昂扬的斗志及对生活的盼望期许。
这是现代人所没有的……
步履蹒跚的回到知青点,李慕妍看着面前老旧的土胚房,沉重的心情不禁又沉了几分。
哪怕今早中午她是从这儿出来,可那时心情因穿越而忐忑、午时又因饿的慌没去注意,这会回来,见着沿途房子全是老旧的低矮土胚房,了不起是红砖或是建国前的老房子,连个青砖瓦房都没有时,心里如何没有想法?
这苏家庄到底是华国的哪个犄角旮旯之地……
贫困的,超出预料。
这时正好有一人从屋子里走出来,见她站在门口前发呆,不禁出了声。
“慕妍,身子还不舒服吗?”
问这话的男知青有副低沉透着沙靡的诱人嗓子,甫一出声,立马让李慕妍回过神,也忆起这人是谁。
让原身有着好感的邵承志,1968年便下乡至苏家庄的老知青。
虽然邵承志因老知青的身份而带了个老字,然而人却是一点也不老,只因对方十五岁时便因应号召下乡,现在才二十一岁。
做为一个在现代里已是二十六岁的人,邵承志于她而言真是年轻的小鲜肉,且也让人觉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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