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泓来得突然,走得更突然。
周妈妈胆战心惊地趴在门上听墙角的时候,房门忽然就拉开了,吓得她心脏都差点跳出来。
正要认错,对方却理都没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来的时候像是胸有成竹要捕猎的兽,走的时候像没抓到猎物还被猎物溜了一圈的兽。
周妈妈一脸莫名,一边让人去送他,一边自己回到了房中,坐到姚幼清身边。
“怎么回事?王爷怎么生这么大的气?你……你不愿意,拒绝他了?”
姚幼清摇头:“没,没有。我按妈妈您说的……躺着不动,随他就好。”
周妈妈:“……那王爷怎么会这么生气?”
姚幼清抿了抿唇,看了周妈妈一眼,低着头小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妈妈吸了一口凉气:“你就是这么跟王爷说的?”
姚幼清点头:“我……我是真的觉得分开住挺好的啊,而且是王爷自己问的嘛,我也不知道我如实说了以后他会这么生气……”
周妈妈简直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很是无语地道:“可是王爷都答应给王妃您一个孩子了啊,您难道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吗?”
她也是女人,她清楚孩子对女人的重要性,尤其是在内宅之中,更何况还是小姐这种不受夫君宠爱的情况,只有孩子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我想啊,”姚幼清道,“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王爷不喜欢我,自然也不会喜欢我生下的孩子,就算他看在那孩子也有他自己的血脉的份上,不计较这些,孩子将来也势必夹在我与王爷之间为难,”
“我不想为了让自己能在后宅立足,就让我的孩子去面对这些,这对他不公平。”
周妈妈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神情一怔,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姚幼清有些不安,问道:“周妈妈,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周妈妈回神,看着她有些茫然无措的表情,摇了摇头:“倒也不算错事。”
说完又问了她一遍:“王妃真的觉得自己一个人住挺好的吗?”
姚幼清嗯了一声:“我觉得这样自在一些。”
周妈妈笑了,柔声道:“好,你开心就好。”
说着伸手将她被扯开的衣领重新整理好,站起身道:“睡吧,很晚了。”
姚幼清点头,重新躺了回去,闭眼前想起什么,又拉住了周妈妈的衣袖。
“妈妈,小可爱呢?”
“在我那呢,我这就把它抱回来。”
姚幼清这才放下心来,等小狗被抱回来后便再次睡去了。
…………………………
崔颢以为魏泓怎么也要天亮时候才回来,毕竟王妃是正妻,和以前的通房不一样,不好睡了就走。
而且王爷既然大半夜地忽然前去,那一定是兴致甚高,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
但他没想到自己刚躺下一会,秦王就回来了。
崔颢皱着眉头算了算时间,纳闷这次怎么这么快,起身要去问问是否需要沐浴更衣的时候,却被魏泓没好气地赶了出来。
他在魏泓身边伺候这么多年,还是第二次被赶出来。
第一次是娘娘离世,他把所有人都赶走,自己一人关在房里。
那这次……是为什么?
难道是……没成?
崔颢打了个激灵,没想到那个瘦弱的小王妃竟然敢拒绝他们王爷。
王爷天之骄子,若是被拒绝了自然不会强求。
但拒绝他的是姚钰芝的女儿,是他原本碰都不打算碰的女人。
这可就……
丢脸了。
好在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秦王刚才去了哪,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脑子反应那么快,能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他下人在旁压低声音问他:“崔大人,那现在……怎么办啊?”
王爷生了这么大的气,理应把那个惹怒他的人找出来好好惩治一番。
崔颢却再次摆手,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散了吧,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话音落,房中忽然响起一阵不小的动静,像是几案一类的东西被打翻。
下人同时缩了缩脖子,看看崔颢,用眼神询问他用不用进去收拾收拾。
崔颢摇头:“什么时候王爷传唤什么时候再进去。”
没发话的时候进去触他霉头,八成要倒大霉。
下人也确实不敢贸然进入,闻言松了口气,又各自散去了。
房中,魏泓没有点灯,踢翻几案后就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要不是这门婚事是先帝驾崩前亲自赐婚,他都要怀疑是姚钰芝故意生了这么个女儿嫁给他来气他!
那个女人竟然选择跟他分开住?
竟然说分开住挺好?
魏泓冷笑,一拳砸在了桌上。
好!以后别来求他!
…………………………
翌日一早,魏泓就去了军营,数日没有回来。
季云婉留了人在胡城,得知魏泓回来后那人立刻就去临铜报信,将这一消息告知了她。
盘香高兴地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道:“王爷总算回来了,咱们在这都停留一个多月了,却连王爷的面都没见着,都不知道该怎么给老爷回信。”
当年高宗皇帝有意将季云婉的姐姐季云舒指给魏泓,季淮安答应了。
从那时候起,季家就注定要与秦王绑在一起,不可能再得到魏沣或是魏弛的信任。
正是因为这点,季云舒出事以后季淮安才想将二女儿季云婉嫁给魏泓为妻,仍旧与他缔结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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