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气呼呼地从书院离开了,今天她的老师给她好好上了一课什么叫做胡搅蛮缠。
尽管祁云舟的理由看起来无懈可击,但是小公主对于这种事先不约定规则,然后最后在这种稀奇古怪的地方进行反击的手段极其不齿。
即便是她在欺负弟弟的时候,也不会拿这种无厘头的手段当作武器。
......
“殿下回宫了吗?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祁云舟无奈一笑,他并非执着于胜负之人,学问做到这个程度,能看开的基本看开了,输赢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太大实际意义,这也是罗夫子鄙夷自己这个弟子的理由之一。
所以刚才那所谓的马车难题,还真不是祁云舟信口胡诌来搪塞小公主的,世界上不合理的问题多了去了,他也没有无聊到要去和这样小的孩子探讨什么是正义,什么是公平。
说实话,要让作为大人的祁云舟公开和人讨论这种东西,多少还是会让他感到几分羞耻的,在皇城脚下和别人谈公平,与说梦话有何差异。
“你可以出来了。”说话间,祁云舟看向了书房的一角,下一秒,不起眼的书柜像是门扉一样被轻轻推开,皇甫小媛从中走了出来。
明明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但这座书院里藏着的无数机关密道,即便是让锦衣卫看了恐怕都会叹为观止。
“我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会给那些人添麻烦的。”皇甫小媛的神情还算平静,只是言语有些催促的意思。
的确不能算太久,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祁云舟心说如果换成其他宫中人,这时候不说人头落地恐怕也早就倒大霉了,不愧是皇帝的心中人,当真是旁人比不得的。
“你要的东西。”祁云舟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圣旨递了过去。
皇甫小媛看完之后,眉头缓缓紧锁:“这是不是有哪里不对,我不记得皇甫家有什么......”
说着,皇甫小媛的话头猛然一滞,缓缓收缩的眼瞳代表着她好像意识到了真相。
祁云舟注视着屋外的山石流水,一时间空气里只剩下冬日流水的滴答声。
“我早说了,你知道真相也没有什么意义,难不成你还想说当年她做的所有事情都可以用一句‘逼不得已’搪塞过去吗?”
祁云舟的话换来了一道冰冷的凝视,但他的回答却仍旧平淡地犹如陌生人:“承认吧,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恶徒,即便没有这道圣旨,那个人也不会甘于平凡。”
“那我呢?我究竟算什么?”皇甫小媛希望得到一个答案,可惜祁云舟能做的只有默默摇头。
对方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即便知晓且见证了一切,祁云舟仍旧是一个旁观者,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能够理解当年那个人的存在,那必然是皇帝。
皇甫小媛真正应该找的人是陆寒江才对,只是她到底是不清楚皇帝和她姐姐的同样的人,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那祁云舟就猜不透了。
......
“所以,当年那道圣旨还真的和你有关系?”
南方的秋天还没有结束,带着丝丝凉意的清风拂过这片湖泊,入眼的一抹翠绿仿佛幻影,这里仿佛是与世隔绝的世界,连冬日的凛冽都无法触及。
阿绣放下了船杆,让小舟停在了湖心的位置,舟上摆着一张小桌,另有一壶热茶与煮茶用的小炉。
乍看之下是十分惬意的一幕,只是小舟上的人恐怕未必会这样想,负责乘船的阿绣暂且不谈,起码孟渊应该不是自愿上了这艘船的。
自从被对方强硬带离京城之后,时不时阿绣就会突然“发作”一番,或是将孟渊拉起来强行打一场,或是拉着他莫名其妙跑到这样的地方来。
孟渊其实心里知道,对方这是在担心他,担心他因为这么多年憋着心中的一口气散了,整个人会直接垮掉,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即便是强如绝顶高手,一旦心气散了,人也就差不多完蛋了。
只是面对阿绣的提问,孟渊却下意识地选择了回避:“......我们这样走了,也不知道小妹会不会担心。”
锦衣卫作为江湖幕后最大的黑手,情报工作永远都是第一位的,更何况是天子脚下的京城,所以峨眉派在京城设有眼线这件事孟渊一直都知道。
孟渊不但知道这件事,还默许了对方那些鬼祟的动作,那位峨眉苏掌门的想法他或许知道,或许即便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终究是当年自己犯下的过错,他也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
“找不到正好!”阿绣闻言狠狠瞪了孟渊一眼,这老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被揭了伤疤的她忍不住讥讽道:“你倒是懂得记挂人家,莫非孟大人还想着享齐人之福不成?”
这话由阿绣来说叫外人看了决计不会觉得半点不妥,也不知是京城的风水养人,还是那峨眉绝学确有独到之处,多年过去,阿绣容颜不衰,一如双十年华的姑娘。
反观孟渊,如今已是两鬓斑白垂垂老矣,两人站在一处,莫说是父女,便是说祖孙也大有人信。
“说什么笑话呢。”孟渊干笑两句,倒是不再敢往下接茬了。
阿绣冷哼一声,随后凝眸道:“说老实话,即便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倒也不至于叫人太过惊奇,毕竟那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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